7/21/2005

如我们所想

如我们所想凡尼佛·布什----------------------------------------------------------------这篇文章最初发表在1945年7月号的《大西洋月刊》上。----------------------------------------------------------------作为科学研究与发展办公室的领导,凡尼佛·布什博士指挥着大约6000名杰出的美国科学家工作,以便把科学应用于战争。在这篇著名的文章中,他为战后的科学家提出了一个研究方向。他鼓励科学家们改变他们的工作重心,使人类正在增多的知识得到更为充分的利用。许多年来,发明创造极大地增强了人们的体力,但脑力却没有得到增强。冲锤就是许多个拳头,显微镜使眼睛更锐利,爆破与侦察机器则是最新的成果。但这不是现代科学的最终结果。现在,布什博士说,工具就在手边,只要进行适当地开发,就应该出现一种工具,使人们可以接近并占有世代积累下来的知识。使这种和平的工具变得更完美应是我们的科学家从战争中脱身后最重要的事情。就象1837年爱默生关于"美国学者"的著名演说一样,布什博士的这篇文章开创了思想家与知识总和之间崭新的关系。--编者----------------------------------------------------------------
这并不是科学家的战争,这是人人有份的战争。在这当中,科学家们丢掉了他们为普通需求而学习和共享过的许多专业知识。曾几何时,人们为能在高效的伙伴关系中工作而感到振奋;但现在,对大多数人来说,它要结束了。科学家们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呢? 对生物学家而言,特别是对医学专家而言,没有什么不好决定的,他们的战时工作并不需要离开原来的道路。现在,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在和平时期的实验室里面继续他们的工作了。他们的目标基本上保持不变。物理学家们却被拖离了他们自己的轨道,他们远离了学术目的而去研究奇怪的爆炸装置,他们不得不为非己所愿的分配而思考新思路,离开自己的成就主干,和盟友的物理学家们一起工作,并在反击敌人方面作出了他们的努力。他们是一个伟大团队的一分子。现在,当和平来临时,有人要问,他们该从哪里寻找最有价值的目标呢?
I人们通过利用科学和研究产生的工具得到了哪些持久的好处呢?首先,人们增强了对物质环境的控制能力,改善了衣食住等各方面的条件,增强了自身的安全性并将自己部分地从纯粹存在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人们对自身生理过程的认识不断加深,生病少了而寿命则延长了;人们促进了生理与心理的相互作用,同时也促进了精神上的健康;科学使得个人之间的交流非常快捷;科学还提供了记录思想的手段,使人们能操作并利用这些思想,因此知识就不再限于个人的一生,而属于人类的整个生命了。我们面前有一座正在增高的科学之山,也有许多我们正在深陷进去的泥潭,这就是不断增强的专门化。对他人的发现与结论而言,研究人员们从没有时间去了解,更不用说记住了,他们就在这种情况下蹒跚前进。情况就是如此。既然专门化对于进步已经越来越重要,那么在各个组织之间保持联络也就显得更加重要了。准确地说,我们传送与回顾研究成果的方法已经用了好多代,到现在它们已经完全不适用了。如果用于写作学术论文和阅读的时间可以计算出来的话,它们与时间总量之间的比率绝对可以让人跳起来。既然那些认真的力图与当前的发展保持同步的人只是在很窄的领域内不断地读书,他们一定不愿参加这样一个测试--计算一下他们前几个月的努力有多少可以通过电话来进行。孟德尔的生物进化法则有几代之久不为他人所知,却只是因为他的书没能让少数几个能掌握并发展它的人看到;这种灾难无疑在我们身边重复着,大量真正有意义的成果就由于没有后续积累而丧失了。问题似乎在于,我们并不是因为人们巨大和多样的兴趣而过度地印书,而是出版物已经大大超出了人们使用它们的能力。人类的经验正以惊人的速度增长,而我们从由此而来的知识迷宫中取得重要信息的方法却还和诺亚方舟时代一样。但是我们已经看到了变化的信号--新的更有力的设备已经开始使用了。光电管可以物理的感觉来保存可见的信息;高级的照片可以保存可见的甚至不可见的信号;热电子管可以用极小的能量来控制很大的力,比蚊子振动翅膀用的力还小;阴极射线管显示可见图像是如此快速,相比之下,微秒已经是一个很大的量了。继电器组可以执行规定好的动作序列,比人工操作更可靠,而且要快上数千倍;还有许多机械装置可以影响到科学记录中的传输问题。两个世纪以前,莱布尼兹发明了一个计算器,它包含了现在键盘的一些基本特征,但它没能投入使用。这是当时的经济情况使然:在大生产之前的日子里,制造它所用的劳动超过了使用它可能节约的劳动量,它所能做的都可以用铅笔和纸更有效地做出来。而且,这台计算器还经常出毛病,因此人们也不敢依靠它。从那时起以及很久以后,复杂性和不可靠性总是并存的。巴贝奇拥有在他那个时代十分可观的经济支持,但也没能把他的算术机造出来。他的想法十分完美,但制造与维护费用也同样很高。这就象我们给一个法老一份详细而明确的汽车设计图,他也完全理解了它,并且征用了他王国里的所有资源来为这一辆汽车制造成千上万的零件,这辆车还是可能在第一次开往吉萨时就半路抛锚。人们现在已经可以制造出非常经济的可互换的零件,以及使用这种零件的机器。不管有多复杂,它们总是能工作得很好--看一下打字机或是电影摄影机或是汽车就可以明白这一点。如果你不是很明白,电力开关是一种很复杂的机器。但注意一下自动电话交换机,它里面有成千上万个这样的开关,而工作依然很可靠。一个金属网,封在一层薄薄的玻璃壳中,给一根电线通电,使它达到炽热状态,简单的说,这就是无线电装置上的热电子管。人们已经制造了上亿只这种管子,把它拧入管座,插上插头--它亮了!它里面细丝的位置极其精确,如果让过去行会中最出色的工匠来调整,起码也得干上几个月,而现在它只值30美分。这个世界已经进入了一个可靠性高而又便宜的复杂设备的时代,而某种事物就要从中诞生了。
II一份记录,如果它对科学有用,就必须不断地扩充和存储,但最重要的是必须被采用。今天我们还是用传统方法写作、照相而后印刷;但我们也可以把它记录在胶片、蜡盘和磁性线等设备上。即使没有新的记录工具出现,这些也足以保证修改和扩充过程的政党进行了。照相技术一直在稳定地前进,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更快的反应材料和镜头、更高自动化程度的相机、颗粒更精细的胶片,很快就能使迷你相机的构思得以实现。让我们来注视着这个不可避免的合理的结果吧。这种先进的相机将在前面装备一个比胡桃略大一点的照明灯,可以照出3毫米见方的照片,而后可以进行投影或者放大,与目前的实际情况相比也就多了一个10的倍数。镜头是通用焦距的,定焦孔可以自动定焦到任意距离;由于焦距很短,所以操作非常简单。灯头上内置一个现在许多相机都有的光电管,可以自动地大范围地调整闪光灯参数。相机内的胶片可以拍摄100张,操纵快门和换胶片的弹簧在胶片放入时就一次卷好。它拍出的照片是全彩色的,还可能是由分离镜头拍摄的立体图像,因为在立体摄影技术上激动人心的进展马上就会出现。快门线可以伸到操作者的手上,操作也很简单。轻轻一按,就可以拍下一张照片。在一对普通镜片上接近边缘的地方划上一个细线的方框,它外面就是拍摄范围之外,而出现在方框中的图像也就是可以拍下来的。未来的科学家可以在实验室里或是工作现场走来走去,一旦看到什么值得记录的东西,只要按下快门就可以了,连咔嚓声都没有。这些是不是很神奇?而这个构思最神奇的地方是需要多少图片就可以制作多少。会出现干式照相吗?现在已经有两种形式:湿法照相和电化学照相。在布雷迪拍内战照片时,曝光的平板必须是湿的。而现在却只需在显影时才需要保持湿润。将来很可能完全不需要是湿的了。很长时间以来,人们知道可以将胶片浸在重氮染料中就能够不经过显影定影程序而得到照片,所以一拍完就可以得到照片。比如将胶片置于氨气中就可以去掉未曝光的材料,然后就可以拿到亮光下面进行检查了。这个过程现在还很慢,但会有人加快它的速度,并且现在困扰研究人员的颗粒问题也会一并得到解决。这种方法比较先进,可以跟得上照相机的速度并马上看到照片。目前使用的另外一种工艺也同样很慢,并且还多少有点笨拙。这就是50年来一直在使用的浸碘纸,它可以在有电触及的地方变黑,这是纸中的碘发生电化学反应的结果。它可以用于记录:只要有一个探针在上面移动,就可以记下一条轨迹。如果探针在移动时它上面的电势有所变化,线的颜色就会根据电势的大小而深浅不同。这种技术目前已经用在传真机中。探针可以在线上一条挨一条的画线,其间距很小,并且它上面的电势会根据电线上传来的信号而有所变化,而这个信号是由远端扫描图片的光电管产生的。每一时刻,纸上画出的线的深浅都同光电管所扫描的图片上的那一点相一致。这样,当整个图片都扫描完成时,接收端也就有了一个副本。用这种方法,图像可以一行行地由光电管进行扫描,就象照相一样。这一整套设备也就是一台照相机。如果辅以附加特性,还可以在远处照相。这种机器很慢,并且图像质量很差。但它仍然是一种干式照相的方法,并且一旦照下,图像也就出来了。如果谁敢预言说这种工艺永远都是这样笨拙、缓慢,并且质量很差的话,那他可真算是勇敢了。今天的电视设备在一秒钟的时间内可以传输16幅相当不错的图像,而它实际上与上面提到的工艺仅有两点根本区别。一个是电视用移动的电子束进行绘图而不是用移动的探针,因为电子束扫描图片可以十分快捷。另一点就是使用了屏幕,电子束照上去时会发光,而不是用经化学处理的纸或是胶片,因此用不着更换。由于电视是用于处理活动图像而非静止图像的,所以这个速度是必要的。用经化学处理的胶片代替荧光屏,这种设备就能传送一幅图片,而不是一系列图片,这样一台快速的干式照相机就要出现了。经过处理的胶片将在比今天远得多的地方工作,这应该能够做到。更困难的是这个方案中可能需要将胶片放在一个真空腔中,因为电子束只有在这种比较纯净的环境中才能正常工作。这个问题可以用以下方法加以解决,找一块可以让电子束通过而又不会扩散到四周去的隔板,然后让电子束照在它的一个边上,一个边用来压制胶片。隔板的原型是可以制作出来的,并且也可以进行适用化开发。正象干式照相一样,缩微照相也有很长的路要走。其基本的概念是将记录的尺寸缩小并通过投影进行观察,这种可能性完全不能忽视。结合使用光学投影和缩微照相两种技术,人们已经制作了许多用于学习目的的缩微平片,其发展潜力还很大。今天20倍线性缩微的平片已经在使用,并且在投影放大之后其清晰度也完全不受损失。这项技术的限制在于胶片颗粒的大小、光学系统的质量以及光源的强度,所有这些都正在飞速发展。假设将来能使用100的比例,而胶片的厚度就和纸张一样,甚至更薄,在这样的条件下,普通资料的体积和缩微胶片相比将会大上10,000倍。大不列颠百科全书可以装到一个火柴盒中,一个拥有上百万册图书的图书馆可以压缩到桌面上来。如果把从人们发明移动介质的时候起所有的记录都压缩起来,包括杂志、报纸、书籍、文书、广告、海报、信件等共计约十亿册书,也可以装到一辆货车上去。只是压缩当然是不够的,人们不只要存储,还必须能进行检索,这方面的发展比较迟缓。即使在最现代化的图书馆中也得用普通方法进行检索,新的方法很少有人用过。 压缩的能力很大,但也要花钱。缩微的大不列颠百科全书值一个硬币,并且用几分钱就可以把它寄到任何地方,那么用它制作出1,000,000份拷贝该值多少钱呢?印一张大版面的报纸,其费用不到一分钱,而整个缩微不列颠百科也只是一张8.5×11英寸的纸大小。一旦得到它,再利用将来的照相复制方法就能大量复制,可以1分钱一张出售。准备最初的材料要多少钱?这就是下节要讲的问题。
III进行记录时,我们要用铅笔或是打字机,然后写摘要并进行修改,最后是复杂的排字、印刷和分发。来看一下这个过程的第一步,将来的作家是否可以不写也不打字,而是直接对着机器说呢?他现在也可以这样做,他可以对速记员或是唱片灌制机说;但如果他想将他说的东西直接变成打印件,则其中一个元素也少不了。他能做的也就是利用当前技术的便利来代替他的语言。最近一次的世界博览会上展出了一台叫做Voder的机器。一个姑娘敲下键,机器就能发出可以辩认的声音,其间不需要人的声音输入。那些键就是将一些由电子设备产生的振动组合起来送到扩音器罢了。在贝尔实验室有一台反向的机器,叫做Vocoder,其中的扩音器换成了麦克风,用来拾取声音。对它说话,相应的键就会动作。这就是我所设想的系统的一些元件。还有一个元件就是速记机,就是那些在某些公开会议上可以见到的烦人的机器。一个姑娘没精打采地按着它的键,同时不安地注意着屋里的发言人。机器上会伸出一条记录有发言人刚说过的话的简化语言记录的纸带,然后这条带子可以被重新打印成普通的语言。对它的早期形式而言,它只是略微有点智能。将这两种元件合并起来,让Vocoder驱动速记机,作为结果,机器就可以将刚才说的话打印出来。我们目前的语言并不是专门适用于这种机器的,这是事实。通用语言的发明者们没有注意到发明一种更适于传送和记录的语言的重要性,这倒是很奇怪。但机器将强迫这种过程的实现,特别是在科学领域内,这样一来科学行话对门外汉来说就不是很难懂了。人们可以设想一下未来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他的手是自由的,人也可以自由移动。当他到处走动并进行观察时,他可以照下照片并且加以评论。时间会自动记录下来,并把两种记录联系到一起。如果他到外边去,他还可以用无线电和记录器连接起来。晚上他重新思考他的评论时,他还可以再次把他们记录下来。他的打印记录和他的照片一样都是缩微的,因此他可以把它们投影出来以便阅读。在收集数据以及观察时,从现有记录中并行地提取材料、最后向记录中再插入新材料,这些过程中有很多事情要做。对成熟的想法而言,并没有什么机器代理人。但创新的思维与原有的固执想法是很不相同的,对后者而言,将出现强有力的辅助手段。加入一个数字是一个重复的思维过程,很早以前就交给机器去做了。这种机器通常由键盘控制,排好序的数据由机器读入并按下相应的键,这是已经实用的。机器通过光电管读出打印的数字然后打下相应的键,其原理是光电管扫描打印字符,电流对一系列变量进行排序,后续电流将结果解释为线圈的动作并把键按下。由于我们记录符号的方法太过笨拙,所以要用这些复杂的手段。如果按不同的位置来记录符号,比如简单地把它们打点分布在卡片上,自动阅读机就可以相对简单一点。实际上,如果把点变成孔,就成了很早以前就由霍乐瑞斯发明出来的制表机了。当时这种机器只用于人口普查,而现在几乎所有的商业活动都在使用了。某些复杂任务没有它的参与简直就不能运行。加法只是一种操作,算术运算还包括减、乘、除;还得有暂时存储结果的方法,以便在将来运算中使用;还得把结果打印下来。用于这种目的的机器有两种:键盘操作的和手工控制插入数据的。但通常不管操作步骤有多少,都是自动的。先是打孔机,然后又把工作移交给一系列机器,卡片就从一台机器整体地转交给另一台机器。这两种形式都很有用,但计算都太复杂了,并且都还都处于萌芽阶段。快速的电计数器很快就会出现,物理学家们发现它有望用于宇宙射线的计数。为了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物理学家们设计了热离子管来记录电脉冲,速率可达每秒10万次。未来的算术机将是用电的,他们会比今天的机器快100倍,或者更多。更进一步,它们还将比今天的商业机器更为多才多艺,因此它们就可以用到很大范围的工作中去。它们会由卡片或胶片来控制,会根据输入的指令自动选择数据进行处理,可以用极高的速度进行复杂的算术运算。结果将以同样的方式记录下来,以便分发或用于以后的操作。这种机器胃口很大,一台机器就能处理一屋子的配备打孔机的打孔员的工作成果,并且几分钟就能送出结果来。在上百万人进行复杂工作的大企业中,会有它的用武之地。
IV但重复的思维过程不只限于算术与统计。实际上,人们每次根据已有的逻辑程序来组织和记录事实的过程中,有创造性的方面也仅限于所用数据和过程的选择上,操作实际上是重复性的,因此很适于让机器来干。但机器在算术计算之外并没有干如此多的本应干的事, 这主要是由于当时用它不经济。商业事务以及不断扩张的市场都在等待大批量制造的算术机的问世。一旦有效的制造方法被开发出来,这种需求就能得到满足。用于高级分析的机器就没有这种情况存在,因为过去和现在这种机器的市场都不大;使用高级方法进行数据操作的人总是少数。这种机器主要用于解决差分、积分方程和公式问题。还有许多特殊的机器,比如用于预测趋势的谐波合成器,会首先出现在科学家等少数人手中。如果科学分析仅限于算术和逻辑过程的话,我们对世界的理解就会很有限。但我们还有使用概率方法来赢得扑克牌的需求。算盘,就是把珠子穿在并排的档上面形成的机器,使阿拉伯人发明了数字以及0的概念,并且比世界其它地方都要早上几个世纪;这是一种有用的工具,今天也仍然有用。在算盘和今天的键盘计算器之间有一个巨大的飞跃,而到未来的算术机也有同样的步骤。但即使这种机器也不能让科学家们实现他们自己的目的。如果人们希望能将大脑从根据已知规则进行重复的细节变换的工作中解放出来去干别的事的话,机器提供的帮助就必须和高等数学与复杂运算区别开来。数学家并不是摆弄数字的,通常他也不会。他也不是用多种算法来做方程变换的人,他主要是一个在较高层次上熟练地使用符号逻辑的人,特别是一种聪明地选择所用操作方法的人。 所有其它的工作都应该交给机器去做,并应该象把汽车的运转交给钢板下的复杂机械一样有信心。只有这样,数学才能有效地给人们带来原子学的新知识,并提供解决化学、金属学和生物学等复杂问题的有效方法。为了这个原因,就应该多制造能帮助科学家处理复杂数学问题的机器。它们中有一些将能满足现代文明的最挑剔的要求。
V科学家并不是仅有的运用逻辑过程来处理数据和审视周围世界的人,尽管有时他会加入那些理性的人群中去,从而将这种现象隐藏起来,就象英国的劳工领袖获封为骑士一样。一旦运用了思维的逻辑过程--也就是说,一旦思维沿着一条被认可的道路前行时--机器就有机会了。在教师的一生中,严格的逻辑是一种可靠的用来训练学生头脑的手段。而现在人们已经能通过巧妙地使用继电器电路,来制造一台可以根据逻辑处理条件的机器。将一系列条件输入到这种机器中,然后转动曲柄,它就能一条条地输出结论,所有这一切都依据逻辑规则进行,和键盘加法器一样毫无差错。逻辑可以变得非常复杂,并且能在使用中仍能保证它的确定性。用于高级分析的机器通常都是解方程的。思想先被送到方程转换器,在那里根据严格、复杂的逻辑,重新安排方程所代表的关系。如果用数学来表达它们的关系的话,就会由于方法粗略而抑制前进的脚步。所以这种机器中用了一种会产生混乱的、不稳定的符号系统,这是逻辑领域内一个奇特的现象。一种基于位置的新的符号系统,将能显著地减少用于机器处理上的数学变换。然后,在严格的数学逻辑基础上,将能开发用于日常事务的逻辑应用。总会有一天,我们能拥有一台机器,并拥有和在点钞机上进行买卖一样的确定性。但逻辑机总不会象一台点钞机,即使是流线型的也不象。这样就可以对思维进行处理并将它们插入到记录中去。这比以前大有进步--我们能大量地扩充记录--尽管它目前的容量我们已经几乎不能进行检索了。这同为了科研检索数据相比是一个更大的问题,它包含了整个过程:正是由于这个过程,人才能从获取知识的本质中获益,其中最主要的行为是选择,而在这方面我们确实没有进步。记录中有成千上万的奇思妙想,以及大量的产生这些思想的经历,这些全部都装箱封存在石头房子里。如果一个学者能用一周的时间进行精细的检索,他的总体思想就不会再与当前的世界图景保持一致了。选择,一般地讲,就是修壁橱的人手中的一把石斧。在其它方面,某些事情已经做完了。工厂人事部门的官员会拿出一堆几千张的雇员卡片,交给一台选择机,根据惯例设定代码,很快就能找出谁住在垂顿城并会说西班牙语。这种设备还是不够快,举个例子来说,要从文件中的5,000,000个指纹中找出一个来该怎么办呢?当然,这种选择机每分钟几百次的速率很快就会得到改进。通过使用光电管和缩微平片,它们将能以每秒数千次的速度浏览数据,并能打印出选中的条目。这个过程只是一个简单的选择,只是简单地在大量项目中逐个审察,并挑出带有特殊特征的条目。还有一种形式的选择,可以很好地由自动电话交换机来说明。你拔了一个号码,机器就能从一百万个可能的机器中选择并接通它。它并没有全部过一遍,它只看由第一位数字确定的一类,并且继续这样的判断过程。这样就能极快并且毫无差错的找到所需要的机器,整个过程只要几秒钟。如果加快速度比较经济的话也可以更快。而且如果需要,它还可以变得更快,采用热电子管继电器代替机械继电器,整个过程也许只需要1/100秒。没人出钱来对电话系统进行改进,但这个想法在别处是可行的。考虑一个大型百货商场的一般问题。随时都会有交易发生,随时都有许多事要做:存货清单需要更新,售货员要给出收据,一般的帐目要记入,并且更重要的是,顾客得交费。人们开发了一种中心记账系统,可以方便地完成这些工作。售货员把顾客的身份卡、他自己的卡以及所买东西的卡都放在一个平台上,这些都是穿孔卡片。当他拉动一个把手时,通过孔就会有一个接触,中央处理机就会作出必要的计算和帐目记录,而合适的收据也会同时打印出来,由售货员交给顾客。但是可能会有一万名顾客同时与商场发生了交易,而在所有的操作完成之前,必须有人选取正确的卡片并在中央处理办公室中将其插入,人们将选用更快的选择方法。但还有一个困难,有人一定要看到卡片上的总数,因此机器就得把已计算的项目加到一起去。我们可以相信卡片将是用前面所描述的干式照相法打印的,总数由光电管读出,而新的总数由电子束写入。卡片可以是缩微形式的,这样占地就比较少。它们移动很快,不需要移动很远但不时要移动到一个特定的位置上以便光电管和记录器在上面工作。卡片上各个位置上的点就代表着数据。月末时一台机器可以方便地读出这些数据并打印出普通的账单。如果选用了没有任何机械部件的电子管,则调用卡片的时间就会更短--整个操作也许不到1秒钟就完成了。如果需要,卡片上的所有记录都可以由钢片上的磁点来代替,也就不用光学方法进行读入了。这种方法和鲍尔森很久以前将声音记录到磁线上的方法类似,简单又易于擦除。但使用照片可以投影放大,并且可以使用普通的电视设备来进行传送。 有人可能会想到这种形式的快速选择方法,以及用于其它目的的远程投影方法。为了能在1-2秒内从1,000,000张卡片中选出一张,以及在上面加注解的可能需求,有许多方法可供选择,这在许多方面都有启发性。这也可以用在图书馆中,但那是另一个故事了。在任意速率下,现在都有许多可能的结合形式。举个例子来说,一个人可以直接对着麦克风说话,就象前面的声控打字机一样来作出选择。这些设备对那些文职人员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VI选择问题的真正的中心,要比图书馆采用的机械设备太慢、或适用的设备太缺乏等问题更深一层。我们在检索资料上的笨拙主要是由索引系统的人工性引起的。随意顺序的数据的存储总是按字母顺序或是数字顺序排列的,获取信息(如果有的话)的过程就是一级一级地往下找。如果没有复制件,它就只存在一个地方;一个人必须学会找到路径的规则,而这些规则又太复杂了。找到了一个条目,要想再找,就必须从系统中退出,再开辟一条新路。人的大脑却不以这种方式工作,它通过联系来工作。当它抓住一个条目时,它也就很快能抓住由思维的联系所建议的下一个条目,而这种联系是根据某些由脑细胞组成的复杂网络形成的。当然它还有其它的特点:不经常使用的轨迹会消失;这些项目并不是完全永久性的,记忆总是暂时的等。人类大脑工作的速度,轨迹的复杂性,大脑图像的细节,都极大地超过其它所有的生物,这一点真是令人敬畏。人类不能奢望完全复制大脑的处理方法,但我们应该能从其中学到点东西。在某些小的方法上,甚至有所改进,因为记录相对来讲是永久性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从相似的选择中学习。通过联系来选择,而不是通过索引,这还是机械化的。我们不奢望在速度和灵活性上同大脑所依赖的联系轨迹相比,但它应该可以在条目的持久性以及从存储器中取出时的清晰性上能同大脑相媲美。考虑一下未来个人使用的设备,它将是一个机械化的个人图书馆。它需要一个名字提醒人们注意,"MEMEX"就可以。MEMEX是这样一种机械化设备,人们可以在其中存储他所有的书、记录和信件,它可以很高的速度和极强的灵活性从中检索。作为辅助设备,它是人脑的无限扩大。它主要还是一种工作间设备,包括一张桌子,从这里进行操作。桌子上有一个倾斜的半透明的屏幕,资料可以投影到上面进行阅读。还有一个键盘,一系列按钮和把手。除此以外,它就是一张普通的桌子。它的一端是存储的材料。体积问题由于采用了改进的缩微胶片而得到很好的解决。MEMEX内部只有很少一部分用于存储,其它的部分都是机械。即使用户每天塞进去5000页材料,也需要几百年才能把它的仓库填满。所以使用过程中完全可以挥霍一点,自由地填进去各种东西。MEMEX的大部分内容都是直接买来的,可以直接插入。各种书籍、图片、现行的期刊、报纸都可以这样得到并插入其中进行阅读。商业信函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并且还备有直接输入的设备。桌子上有一个透明的平板,可以较长期地存放注释、注解、照片、备忘录等各种各样的材料。把材料放在上面,按下一个按钮就可以对它进行照相,并存到MEMEX的胶片库中下一个空白位置上--这里就要用到干式照相。
VII所有这些都很常规,只是投影超出了目前的机械配件的水平。如果在检索时有一个更直接的方法,能进行联系索引,就会方便地多。其基本的概念是提供一种备用件,使得任何条目都可以随意地选出来,并且可以快速地找到相关的另一个。这就是MEMEX的基本概念:对两个条件进行并行检索是一个重要的要求。用户创建一个轨迹时,他得给它一个名字,插入到他的代码本中,并且可以在键盘上将其调出。在他面前是两个联系起来的条目,投影在相邻的两个观察位置上。每个条目和底部都有一些空的代码位置,并且每个条目上都有一个指针可以指出其中的一个。用户只需按一下键,这两个条目就可以永久地连结起来。每个代码区中都显示相联系的代码。在可视区域之外,但仍在代码区内,插入一系列点以备光电管进行检索;这些点都以不同的位置来指示出其它条目的索引号。 这样,不论何时,只要这些条目中有一个显示出来,就可以只按一下相应代码区下的按钮就能调出相关的条目。更进一步,当许多这样联系在一起的条件形成一条链时,就可以依次进行查看,或快或慢,全看用户的操作,就像翻动书页一样。准确地讲,这就是把集中起来的条目组成了一本新书,并且任何条目都可以插入到许多书中去。 如果MEMEX的主人对弓箭的来历和特性有兴趣,特别是当他在研究在十字军东征的战斗中,为什么土耳其短弓要明显强于英国长弓的时候,MEMEX就相当有用了。在他自己的MEMEX中,他已经有了好几打有关的书籍和文章。首先他浏览一本百科全书,找到相关的东西以及一些有趣但粗略的文章,都一直投影在屏幕上;然后,在一本历史书中,他又找到了一些有关的条目,然后把这两者联系起来。这样一直走下去,就创建了一条联系许多条目的轨迹。他还可以不时加入他自己的评论,或者和主轨迹相联系,或通过别的轨迹加入到另一个条目中去。当它变得明确起来的时候,就有了大量可用于研究的材料了,他就可以把它从别的轨迹上断开。最后他再加入一些自己的分析,这样,一个利用材料迷宫创建的关于他的兴趣的轨迹就出现了。他的轨迹并不会消亡。几年后,他在与朋友们的交谈中也许转到了关于一个坚持革新或其它特别话题上的时候,他就有一个例子证明实际上受辱的欧洲人仍然没有采用土耳其短弓。他有这样一条轨迹:按一下键就可以弹出代码区,再按几下键就可以这条轨迹的头部调出来。随意拉动某个把手,就可以停在某个有趣的条目上,一边还可以离题聊一会。这是一个有趣的轨迹,与论题也有关。于是他可以把这条轨迹复制一份,送给他的朋友插入到他自己的MEMEX中去,在那里它还可能被连入其它的轨迹。
VIII完全新式的百科全书也将出现,制作精美的互相联系的轨迹网贯穿其中,还可以插入MEMEX中,然后可以投影放大。律师可以看到他的整个经历中相关的观点和决定,以及朋友们和权威人士的经验中的东西。专利律师可以查看成千上万的已发布的专利,还可以从常用的轨迹中找出客户的兴趣所在。外科医生也许对他的病人的反应感到疑惑,就可以查看一下以前建立的相似病例的轨迹,还可以参考相关的解剖学和组织学的经典书籍。被一种有机化合物的合成困扰的化学家,可以看一下自己实验室中以前所有的化学文献,以及类似的化合物的轨迹,有的轨迹会存有它们的物理化学特性。历史学家也许拥有大量的个人年表,就可以将它并行地与一个跳跃的轨迹相连,而这个轨迹只在比较显著的条目上才停下来。他可以随时查看现代的轨迹,也可以查询所有文明历程中的一个特殊时期的轨迹。将会有一种新的职业出现,这就是轨迹制作者。他们会从大量的普通材料中构造有用的轨迹并从中感受乐趣。大师们的遗产将不只是他个人加到世界仓库中的东西,而将成为他的信徒们共享的整体的知识框架。这样,科学将形成一些途径,通过它们,人们可以制作、存储以及检索人类的所有记录。概括未来更壮观的工具可能很有吸引力,而研究现在已知的或正在快速发展的方法与部件去会很枯燥,就象现在我所做的一样。所有元件的技术困难都被忽略了,并且也忽略了目前还不能预测技术进步,它们也许会象热电子管出现一样加速整个进程。这样的预测是很困难的,但根据当前的情况进行预测,就更能说出其可能性,而不只是预言。这还可以是一个建议,因为基于已经存在的情况进行的预言更具实在性,而基于未知的预言则只是猜测。我们知道当我们看的时候,所有的信息都是通过电振动在感光神经通道中传送到大脑中去的。这同电波在电视电缆中的传送完全相似:图像被看到它的光电管系统转换成无线电波,并从它发射的地方传播开来。我们还知道使用合适的仪器去接近电缆时,不需要接通它,只通过电磁感应就可以检出电磁波,从而得到它所传输的图像,就象电话线路可以分接而泄露信息一样。打字员的手臂神经中的脉冲将翻译过的信息传送到她的指尖,同时也到达她的眼睛和耳朵,这样指头就可以按下正确的按键。如果这些电流被截下,信息是以原来的形式传到大脑呢?还是以奇异的变形形式传送到手上呢?通过骨骼的传导,我们已经将声音传到了聋子的神经通道中,以便让他们听见。难道终有一天我们能学会不经过现在的复杂通道--将电振动先转换为机械振动就可以感知它们吗?因为人们很快又将它们转换成了电的形式,如果在头盖骨上装上一对电极,就可以用笔绘出其轨迹,显示出电在大脑中运行的情况。当然记录并非是智能的,但它可以大致指出大脑机能失效的部位,但谁又能为这些现象的应用范围划定界限呢?在外部世界中,所有形式的知识,不论是声音还是光线,都被转换成变化的电流在电路中进行传送。在人的身体中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难道我们必须把一种电信号转换成机械运动才能处理它的另一种形式吗?这只是一个建议,它还很不现实,难以作出什么预测。可以假定,只要人能更好地回顾他灰暗的过去并更加完全和客观地分析他现在的问题,他的精神就会得到提升。他已经建立了如此复杂的文明,以至于必须把知识机械化才能从中得到逻辑的结论而不至于因为记忆耗尽而难以自拔。如果他再次拥有忘掉他不需要立即知道的事情、而又在它变得重要的时候能够立即得到它的特权的话,他的人生旅程将充满欢乐。科学的应用已经给人提供了装备精良的房子,并教会了他在那里健康地生活;他们能够用粗野的武器去反对另一群人;可以真正占有全人类的知识并从中进步;他也许会在学会为他的利益而利用这些知识之前死亡。在人们需要和希望的科学应用之中,看来好象必然有这么一个单独的不幸的时期,它将结束这个过程或象结果一样失去希望。
(齐良培译 选自《新媒介与创新思维》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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